她转头看向文鹿,眼神里闪着疯狂的光芒。

    “你知道吗,文家人那天要是再晚来一步,看到的就不是活生生的我,而是满村的尸体。”

    “我本来打算杀完所有人就自杀的,但是你们来了。”

    “我突然想到,既然老天让我遇到了文家,那就说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文鹿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阿锦的玄术天赋这么高,为什么她总是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

    因为她从十岁开始,就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了。

    “所以这十五年来,你接近我们家,就是为了夺取我的气运?”文鹿的声音哽咽。

    “一开始不是。”白阿锦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像个孩子一样。

    “一开始我真的把你当姐妹,因为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但后来我发现,你的命格这么好,凭什么?”

    “我受了那么多苦,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拥有一切?”

    “所以我开始嫉妒,开始恨你。”

    文鹿踉跄着后退一步。

    “啰里啰嗦,说了半天废话。”

    扶虞踱步上前,站定在白阿锦面前,神情没有半分波澜。

    “说白了,不就是自卑又敏感。”

    “一开始,你对文鹿,对文家,或许真有几分感激。”

    “可那点感激,很快就被你那见不得光的嫉妒心给吞噬了。”

    “你嫉妒她拥有的一切,嫉妒她生来就在罗马,而你却在臭水沟里挣扎。”

    “所以你想取代她。”

    “你对她下厌胜咒,布换命局,就是为了等她彻底被你克死,死无葬身之地。”

    “然后,你,白阿锦,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文家真正的大小姐。”

    扶虞每说一句,白阿锦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那疯狂的得意笑容僵在脸上,最后只剩下狼狈的怨毒。

    扶虞却像是没看到,她轻笑一声,话锋陡然一转。

    “不过,一个文家大小姐的身份,恐怕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

    她的视线越过白阿锦,落在了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况野身上。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真正目标,是他吧。”

    整个房间的空气,再一次凝固。

    文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他看看扶虞,又看看自家表哥,最后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阿锦。

    文鹿也懵了,她顺着扶虞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沈况野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正覆着一层寒霜。

    扶虞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她依旧看着白阿锦。

    “你想踩着文家这块跳板,嫁给沈况野。”

    “倒也不是多喜欢他。”

    “你喜欢的,是沈氏集团未来主母的身份,是沈家泼天的富贵与权势。”

    扶虞扯了扯唇角,那抹弧度里满是嘲弄。

    “一个文家,一个沈家,都是金字塔顶尖的圈子。”

    “我倒是很好奇,你背后那个所谓的师父,到底想干什么。”

    “说吧。”扶虞的语气倏然变冷。

    “你师父是谁?”

    白阿锦像是被踩中了痛处,猛地尖叫起来。

    “我不会说的!”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濒临绝境的癫狂。

    “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师父是谁!”

    “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无所不能!”

    “你们伤了我,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们都得死!”

    “哦?”扶虞挑了下眉。

    “我有没有说过,我最烦别人在我面前说废话。”

    “还有。”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

    白阿锦还在叫嚣着,可当她对上扶虞那双眼睛时,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的身体僵住了,只剩下一种木偶般的呆滞。

    扶虞看到了。

    她看到了白阿锦记忆深处那些不堪的,血腥的,怨毒的画面。

    小小的女孩被父母打骂,被当成货物一样卖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她在黑暗的角落里,遇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那影子教会了她玄术,教会了她如何用最恶毒的方式去报复。

    她看到了屠村的火光,看到了她亲手毒杀父母弟姐时的快意。

    她看到了十五年来,她是如何一边享受着文家的照顾,一边在暗地里用最阴损的手段诅咒着文鹿。

    可是……

    那个教她玄术的“师父”,在她的记忆里,始终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没有脸,没有声音,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

    扶虞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凝重。

    只有两种可能。

    一,白阿锦在说谎,根本没有这个人,一切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二,这位“师父”的手段,远超她的想象。他甚至算准了白阿锦会有今天,所以提前就在她的记忆里动了手脚。

    现在看来,只能是第二种了。

    “怎么样?”

    沈况野不知何时走到了扶虞身边,低声问道。

    扶虞摇了摇头,没有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