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茗说的是副主任吗？”宁春璇记得那位有些许秃顶的老头。
“对！就是他。”阮素茗愤然。
“不可以这样说。如果你的繁哥在这里，一定也不会希望你这样骂人的。”
“............”
阮素茗不语，她之所以叫那秃头副主任为老嫂子，只是因为对方的穿着老土，像个老太似的，但是对方没收了她的漫画书，让她很不高兴。
“我知道了，宁医生。”她心想以后还是在心里悄悄骂比较好。
“这才是对的。”
宁春璇明确地告诉着阮素茗对与错，然后从手提袋里拿出幽灵蝉的标本，递给阮素茗，“素茗，这是我买给你的礼物。你在这儿等我，我现在去帮你拿回漫画书，十分钟之内就可以回来。”
因为阮素茗很容易心急，她必须清楚地告诉阮素茗自己多久回来，对方才能知道等待的尽头在哪里。
“好。”
阮素茗的注意力被标本吸引，打开标本展示框的盖子，抚摸着里面的蝉。
她喜欢标本，各种生物的标本之中，她最喜欢那年顾繁送她的那只飞蛾。
那年精神病院意外停电，情况突然，当时处境特殊的她不敢一个人留在病房里，于是趁黑跑到了外面，看到一抹烛火的光。
正是被家人带来精神病院和宁春璇聊天的顾繁，坐在长椅上。
因为突然停电，宁春璇出去查看情况，担心顾繁怕黑，才把一个蜡烛给了顾繁。
而顾繁刻意把蜡烛晃来晃去。
她顺着那道特别的光亮，好奇地坐在了顾繁身边。
『你在干嘛？』
那时的顾繁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还被吓了一下，在沉默良久后，似乎觉得有些不礼貌，把刚抓到的一只扑火的飞蛾送给了她。
飞蛾是活着的，在扑火之前被顾繁捏住了翅膀。
阮素茗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她很喜欢，所以在顾繁走后，精神病院恢复光亮时，她没有放走那只飞蛾......
“素茗。”
宁春璇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是这本《宅男日记》吗？”
“对！就是这本。”
阮素茗急切地伸着手要拿，“谢谢，谢谢宁医生。”
宁春璇脚步平稳地慢慢走过去，才把漫画书递给阮素茗，然后帮阮素茗解开了另一只手上的带子。
“宁医生你看，繁哥在这里画了一幕飞蛾扑火的画面，他是记得我的。”
阮素茗熟练地翻到一页剧情给宁春璇看。
宁春璇看到那蜡烛，确实有几分熟悉。
她又看了眼漫画作者名字，孤帆...
“所以，孤帆，就是你的繁哥？”宁春璇问。
“一定是的！”
阮素茗语气坚定，又巴拉巴拉地给宁春璇说了很多自己在漫画中发现的蛛丝马迹。
宁春璇耐心地倾听着，一直等阮素茗说了个尽兴才挑起话题。
“我记得，顾繁那时候来见我，接受了我对他的绘图题目邀请，素茗要不要也试一下？”
宁春璇所说的，正是以绘画的方式引导病人思考并回答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我要怎么做？”阮素茗不理解。
宁春璇很快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圆，然后平均分成三份。
“素茗，现在你面前有一张饼，你帮我把它们分一下，想分给谁，就把名字写上去，可以吗？”
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阮素茗，宁春璇很需要知道阮素茗现在的心境。
“可以。”
阮素茗现在心情很平稳，爽快地答应了，接过笔，想都没想就开始写。
很快，她就把纸还给了宁春璇。
宁春璇看到，三块被划分好的‘饼’上，全都写着两个字。
——繁哥
“你想全都给他吗？”宁春璇确认地问。
“嗯。”
阮素茗还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
宁春璇继续在纸上画着，画了三个火柴人，用方框框起来。
“现在，有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有三个人，分别是你、顾繁，还有另外一个你从没见过的陌生人。顾繁手里拿着你给他的三块饼，你会做什么？”她问。
前一个问题只是铺垫，而第二个思维较广，靠着循序渐进的引导，她能确定阮素茗的病情。
“我会坐着看他吃饼的。”
阮素茗摇摇头，笑道：“我又不会抢他的食物。”
很明显，阮素茗注意到了封闭的空间这一点。
“那如果饼吃完了，没有食物了，你会做什么？”宁春璇趁热打铁地问。
“没有食物了？”
阮素茗歪头，似乎并不觉得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没有食物。
“是的。饼吃完了，没有食物了。”宁春璇以为阮素茗没有听清，复述了一遍。
“啊......”
阮素茗微微一笑，“那就三个人一起想办法，离开这个封闭的空间。”
是正常人会说出的答案。
“那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里。顾繁的话...我会打听一下。素茗千万不要再弄伤自己了，等我的答复，可以吗？”宁春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