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的掌风如怒涛般袭来,顾渊只觉全身气机被牢牢锁定,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天人七重的威压如山岳倾塌,压得他骨骼咯咯作响。

    "闪开!"纪凌霜清叱一声,白衣翩然挡在顾渊身前。

    她玉掌翻飞,冰霜真气在掌心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冰晶,与灰衣老者硬撼一记。

    "轰!"

    气浪炸开,纪凌霜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寸许深的脚印。

    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

    "天人五重?"灰衣老者面露讶色,随即狞笑:"小丫头资质不错,可惜..."

    他身形一晃,再度扑来。

    这次掌风更加凌厉,掌缘泛起诡异的灰芒,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刺耳的尖啸。

    顾渊瞳孔骤缩——这是专破护体真气的"蚀骨掌"!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插入战局。

    来人轻描淡写地拍出一掌,灰衣老者竟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十余步才稳住身形。

    "裴兄?"赵汝棻惊呼出声,"你认识此子?"

    来人面白无须,一袭黑袍纤尘不染。他淡淡扫了顾渊一眼:"不认识。"

    赵汝棻脸色阴晴不定:"此子与赵家有血海深仇,还请裴兄行个方便。"

    黑衣人纹丝不动,只是静静挡在顾渊身前。

    顾渊与纪凌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

    这神秘人为何相助?

    "太子殿下到——"

    一声长喝打破僵局。

    街角处,一队金甲卫士簇拥着华贵辇驾疾驰而来。

    辇上青年头戴金冠,面容肃穆,正是当今太子林青阳!

    赵汝棻脸色瞬间惨白,慌忙跪地:"臣参见太子殿下!"

    "御林军?!"围观人群见到太子身后的阵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震惊。

    虽然太子摄政以来,皇城御林军编制已从当年的数万之众缩减至区区百人,但"百名御林,可抵万军"的威名依旧震慑朝野。

    这些身着玄甲的将士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天人境强者,此刻整齐列阵,肃杀之气令人胆寒。

    赵汝棻心头剧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太子此番竟调动御林军亲临,莫非......

    "周太傅。"太子轻唤一声,凤眸低垂间掠过一丝寒芒。

    "老臣在。"一位长眉如剑的老者应声出列。

    虽已年过古稀,周身却萦绕着凌厉剑气,所过之处众人皆不自觉后退半步。

    "今晨收到密报,赵家涉嫌谋逆。"老者声音陡然转厉,"经查证,证据确凿!"

    话音未落,只见他袖袍翻飞,一叠泛着血渍的文书如雪片般展开,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寒光。

    “十八年前三月——”周太傅的声音如寒铁坠地,震得满堂死寂,“赵家私扣各地进贡皇室的灵丹宝药!二阶丹三百枚、三阶丹六十枚、四阶丹二十枚,另有灵材无数,折银两亿两——此为欺君之罪一!”

    “同年五月!”他袖中飞出一道血书,“赵家子弟赵武虐杀五王塘平民一家三口,按《赤霄律》,武者屠戮凡人当斩!可赵家非但不惩凶,反以权势压案,使冤魂不得昭雪——此为纵恶之罪二!”

    “同年六月!”又一卷密档展开,墨迹如刀,“赵家构陷忠良李晨,伪造通敌文书,致其满门抄斩!后经三司密查,所谓‘罪证’皆出自赵家暗卫之手——此为戕贤之罪三!”

    话音未落,围观百姓已哗然骚动。可周太傅的宣读却如丧钟般继续轰鸣:

    “六年前四月——”他忽然暴喝,声震屋瓦,“赵逍遥一人之恶,便罄竹难书!”

    “调戏白家小姐致其投井,反诬白家谋逆,屠其满门!”

    “强掳民女黄氏,虐杀其夫族,更将她卖入娼寮!”

    “为夺一株灵草,当街杖杀七旬老叟!”

    “最令人发指者——”周太傅猛地掀开一幅血染的婴孩襁褓,“此獠听信邪术,竟活剖三百新生儿取心炼丹!事后赵家以‘瘟疫暴毙’遮掩,连骸骨都碾作齑粉!”

    此刻连御林军的铁甲都微微震颤,而太傅已捧出一叠账册:“同年五月,赵家截留天雪莲贡品近半,其中两成直送左相府!更挪用北疆军饷三亿两,只为填赵逍遥的赌债窟窿!”

    最后一道卷宗被重重摔在地上,“四年前,赵逍遥醉酒狂言‘赤霄皇族不过冢中枯骨’——若无赵家默许,竖子安敢如此?!”

    死寂。

    围观的百姓面色惨白,有人开始干呕。那些卷宗里渗出的血渍,仿佛三百婴灵在哭嚎。直到太子缓缓拔出佩剑,寒光映出赵汝棻扭曲的脸——

    “赵尚书,”剑尖挑起地上染血的襁褓,“这些孩子的冤魂,正等着你赵家血债血偿。”

    周太傅字字如雷,震得赵汝棻肝胆俱颤:"赵汝棻!当年圣上何等器重你,将赤霄万民托付于你。可你呢?大权在握后竟丧尽天良,为一己私欲祸国殃民!此等滔天罪行,天理难容!今日若不除你,赤霄江山迟早毁于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