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的瞳孔骤然收缩。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们有多少人?”姜寻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不清楚。但据幸存者说,至少有几十人,而且,他们手里,有比连发铳,更厉害的,大家伙!”

    “我这边,已经向市里请求支援了。但是,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寻子,你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全村撤离!”

    “放弃村子,放弃百草谷,保住人,才是最重要的!”

    “撤离?”

    姜寻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刘局长,我们上溪村的人,字典里,没有‘撤离’这两个字。”

    “告诉他们。”

    “想进我的村子,想动我的山谷。”

    “就拿命来换!”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上溪村的上空。

    那不是普通的钟声,而是姜寻亲手设立的,最高级别的战斗警报!

    正在田间劳作的村民,正在合作社里忙碌的社员,正在家里做饭的妇人……

    所有人在听到警报声的瞬间,都扔下了手里的活计。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只有一种,被刻入骨髓的肃杀与决绝。

    男人们,自发地冲向了村委会的武器库。

    妇孺老弱,则在村干部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向着村子后山,那个由姜寻亲手设计,足以抵御炮火的,秘密避难所,转移。

    不到半个时辰。

    整个上溪村,变成了一座,壁垒森严的战争堡垒。

    二十多名巡山队的正式队员,三十多名预备役的青壮村民。

    五十多人,全员集结。

    他们手中,拿着的,是锋利的开山刀,是淬火的长枪,是黑洞洞的五六半,甚至是,那几支足以撕裂一切的,连发铳。

    他们站在村口那由巨石和原木搭建的防御工事后面,眼神,坚定而又无畏。

    姜寻,站在他们最前面。

    他没有穿戴任何防具,只是一身寻常的粗布衣衫。

    他的手中,提着那根,饮过无数猛兽与悍匪鲜血的,黝黑铁棒。

    他的身旁,站着雪风和追风。

    两只猛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冰冷的兽瞳里,燃烧着嗜血的战意。

    他看着眼前这些,愿意将生命托付给他的朴实村民。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铁棒。

    “我们身后,是我们的家。”

    “是我们的婆娘,是我们的娃。”

    “今天,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五十多名汉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那声音,汇聚成一股,足以冲垮一切的洪流,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远处的山道上。

    一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队伍,正在快速地向上溪村逼近。

    山风停了。

    原本还在呜咽的松涛,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日头明明还在天上,天色却仿佛已经暗了下来。

    远处的山道尽头出现了一排黑点,黑点在迅速扩大,变成一个个晃动的人影。

    他们走得不快,却带着一种整齐划一的、令人心悸的节奏。

    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心脏的鼓点上。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墨镜的男人,他肩上扛着一支造型狰狞的、姜寻从未见过的枪械,枪口下还挂着一个圆形的弹鼓。

    他身后的匪徒,清一色的迷彩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行动间充满了职业军人才有的悍匪之气。

    他们的装备,比黑风口那伙人还要精良数倍。

    除了人手一支的连发铳,队伍中甚至还有几个人,背着军绿色的炮筒。

    那是……火箭筒!

    姜寻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大小。

    他终于明白,刘局长口中的“大家伙”是什么了。

    这已经不是匪徒。

    这是一支小型的,装备精良的雇佣军!

    墨镜男停下了脚步举起手。

    他身后的队伍,令行禁止,瞬间停住,并迅速散开,寻找掩体,动作娴熟得令人心惊。

    他举起一个望远镜,朝着上溪村的村口望来。

    当他看到那由巨石和原木搭建的、初具规模的防御工事,以及工事后面那些严阵以待、手持武器的村民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随即,那丝意外变成了浓浓的、不屑的冷笑。

    他放下望远镜,对着身旁一个精悍的副手,用一种沙哑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说道:“蝎子,看来,我们被一群泥腿子,小瞧了啊。”

    被称作“蝎子”的副手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山猫老大,要不要我带人,先冲一波给他们松松骨头?”

    “不用。”被称作“山猫”的墨镜男摇了摇头。

    他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如同鹰隼般锐利而又残忍的眼睛。

    “用不着那么麻烦。”

    “通知炮组。”

    “给他们来一轮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