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放哨的公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朝姜寻的方向望来。

    但它什么也没看到。

    姜寻和李狗蛋已经伏在了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一动不动。

    公羊疑惑地看了半天,确认没有危险后,又低下头,继续啃食青草。

    姜寻对着左右两翼,做出了一个准备就绪的手势。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五六半。

    他没有瞄准那些肥壮的公羊,而是将准星,对准了羊群最后方的一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母羊。

    “砰!”

    枪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那只母羊应声倒地。

    整个羊群瞬间炸开了锅,如同受惊的鱼群,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它们本能地朝着左右两个方向逃窜。

    这正是姜寻想要的结果。

    “动手!”

    随着姜寻一声令下。

    埋伏在左右两侧的队员们,同时发动了攻击。

    他们没有用枪。

    而是用姜寻教的方法,将手中的长枪,奋力投掷出去!

    “嗖!嗖!嗖!”

    十几杆长枪,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雨点般,射向惊慌失逃的羊群。

    “噗!噗!”

    血光迸现。

    几只跑在最前面的黄羊,被长枪贯穿了身体,惨叫着倒在地上。

    后续的羊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调转方向,却又迎头撞上了另一侧的攻击。

    一时间,整个山坡上,黄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有少数几只运气好的,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逃了出去。

    战斗结束得很快。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整个羊群,便被这精心设计的口袋阵,猎杀大半。

    当姜寻带着人走上山坡时,康富贵等人正兴奋地清点着战利品。

    “队长!大丰收啊!足足有十五只!”

    康富贵满脸红光,激动地说道。

    队员们的脸上,也都洋溢着成功的喜悦。

    这次狩猎,干净利落,完美地展现了他们的训练成果和团队协作能力。

    李狗蛋看着满地的黄羊,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亲身参与这样有组织的狩猎,那种成就感和归属感,让他热血沸腾。

    “别高兴得太早。”

    姜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他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地面。

    众人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他们顺着姜寻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凌乱的羊蹄印旁边,赫然出现了几行清晰的、整齐划一的脚印。

    那不是普通猎户穿的草鞋或布鞋留下的。

    而是某种制式的、带着深齿纹的军用靴印!

    “这是……”

    康富贵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在我们前面。”

    姜寻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山深处。

    他的超凡感知告诉他,留下这些脚印的人,就在不久前刚刚离开。

    他们一行至少有五人,每个人都背负着重物,行动间充满了警惕,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他们往黑风口的方向去了。”

    姜寻的声音,冷得像冰。

    黑风口!

    过江龙!

    陈队长的话,在他脑海中再次响起。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脚底,直冲天灵盖。

    姜寻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握得“咯咯”作响。

    他眼中那刚刚还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已经燃起了足以焚尽一切的滔天怒火。

    “队长,怎么了?”

    康富贵察觉到了姜寻的异样。

    姜寻没有回答。

    他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压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方人多势众,火力不明,贸然追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万无一失的、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计划。

    “把猎物处理好,我们立刻回村。”

    姜寻睁开眼,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暗流。

    队员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他们能感觉到,队长的心情,很不好。

    回去的路上,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丰收的喜悦,被那几行神秘的脚印,冲得烟消云散。

    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他们知道,这座山,不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可以予取予求的猎场了。

    一股未知的、更加危险的气息,正在悄然弥漫。

    而他们的队长,似乎已经嗅到了这场风暴来临前的味道。

    回到村里,村民们看到那十几只肥硕的黄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但狩猎队的队员们,却笑不出来。

    姜寻没有参与后续的分肉和庆祝。

    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在油灯下,摊开那张兽皮地图。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个叫做“黑风口”的位置,重重地画上了一个圈。

    然后,他又在周围的山脉、河流、隘口处,不断地标注着什么。

    炭笔的线条,在他的手中,仿佛变成了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致命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