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听起来不大,但是很急促。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她们听错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一阵。

    隐约还有个虚弱的声音喊:

    “有人吗?”

    江思月于是叫花儿跟她一起去开门。

    “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动静是个女子。

    可能是有什么急症。

    花儿不敢怠慢,赶紧小跑着走在前面。

    心里还想着这么晚了还来医堂,一定是很着急。

    一口气跑进堂里。

    “来啦!”

    江思月先点了支蜡烛,花儿去把门栓打开。

    只见外面站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影。

    看轮廓应该是个女的。

    她身形娇小,看上去瘦瘦的。

    用一块不起眼的灰布从头裹到脚,只露着一双眼睛。

    “这位……姐姐。

    这么晚了敲我家门,是有什么事吗?”

    花儿觉得此人有点奇怪。

    就算是现在天有点冷,也不至于把自己包裹成这样。

    而且这么晚找来医堂,一定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

    江思月不动声色的把花儿拉到自己身后。

    “你是哪里不舒服?”

    那女子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才小声道:

    “我听人说。

    这里的大夫是女子。

    专门给女人孩子看病。

    要是身上没有钱,还可以减免药费。

    是真的吗?”

    她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不知道是因为渴的还是因为生病。

    花儿不明就里,还想去给她搬凳子。

    被江思月制止了。

    “我就是这儿的坐堂大夫,也的确是专给女子看病。

    但能不能减免药费,还得看具体情况。”

    虽说前期为了宣传,的确需要做一些免费的义诊。

    但她开医堂也不全是为了做公益。

    还是需要得到一些回报的。

    而且要是免费的次数太多,也容易被那些贪便宜的人利用。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

    还是道:

    “我倒是有钱出诊费的。

    但需要把病治好了才能给你拿……”

    江思月又问:

    “要是看病的话你得把身上裹的布摘下来。

    要不然我没办法望闻问切。”

    那女子犹豫了好一会儿。

    才道:

    “能不能把门关上?”

    江思月心里沉了沉。

    看来这女子的病很严重。

    但作为一个大夫,也没有嫌弃病人的道理。

    于是对花儿道:

    “去把门关上吧。”

    花儿得令,走过去重新把门拴上了。

    江思月走到诊桌后面,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坐吧。”

    那女子却没坐。

    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小心翼翼把头上包裹的灰布给解下来。

    露出了半个额头……

    江思月看见斑斑驳驳的红疹。

    心里惊了一跳。

    这不会是……

    女子看见她的反应,又赶紧把灰布包上了。

    “我是青楼女子。

    得了这个病好几个月了。

    你看看能不能治?

    能治的话我就试试,要是不能治。

    我……

    我再另外想办法。”

    她说这话已经带上了哭腔。

    能有什么办法呢?

    无非是跟别的姐妹一样,待在疠人坊里等死罢了。

    江思月吞了吞口水。

    道:

    “据我所知,像你这种病,官府一旦发现了是要抓起来的。”

    古代很多疫病都没办法医治,只能隔离。

    比如瘟疫,比如麻风……

    再比如她这种花柳病。

    就是现代所说的梅毒。

    那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

    “你如果去官府举报我,我也没意见。

    我是从疠人坊偷跑出来的。

    从府城一路到这儿,已经累了!”

    她干脆蹲在了地上。

    江思月看着她这状态,还能自己跑这么远,应该是还没发展到太厉害。

    只是……

    现在没有青霉素,她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不过倒是有听说过用发霉的橘子提炼青霉素的。

    倒不如试一试?

    “你先起来。”

    她对那女子说。

    “你这个病有一定传染性,要治的话也得隔离一下。

    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

    虽然知道治法,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要是治不好,你也不能怨我。”

    疠人坊就是把生了病的人扔在那自生自灭。

    这姑娘肯定是走投无路了。

    女子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

    不赶我走?”

    江思月道:

    “我是大夫,哪有赶病人走的道理。”

    女人沉默了半晌,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

    江思月不知该怎么安慰。

    便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嗓音带着哭腔。

    “红瑶,我的花名叫红瑶。”

    至于真名,她早就忘了。

    江思月点点头。

    “我家没有单独的院子给你住,只有前院还有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