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冲出正在湮灭的冰川1号舱体，脚踩在坚实的冰面上，心脏还在狂跳，后背全是冷汗。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烙铁一样烫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丧彪消失前分解成光点的样子，它最后那句嘶哑的快走，还有那句看到我的线到头了……
这一切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抛开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他心里乱糟糟的。
丧彪走了，这次是真的没了，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虽然他和丧彪之间的交流一直不多，那灵魂契约也时灵时不灵，但这几只宠物，除了芊芊和南旋，是他在这操蛋的世界里为数不多的牵绊。
现在丧彪没了，那种难过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看向不远处安静趴着的万象，那头巨大的猛犸象。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冒出来：
会不会有一天，万象也像丧彪一样，突然开口说话，然后被某个该死的舱体吸进去，消失掉？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身边这些熟悉的东西，是不是都会在他追查真相的路上，一个个消失？
到最后，就剩他孤零零一个人？
他自己又会是什么下场？
姜末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心情沉到了谷底，比这冰原还冷。
不过，今天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他理清了一些头绪：
每个舱体，都对应着一个“试验品”，有一个代号。
冰川1号的试验代号是“TIGER”，对应的就是丧彪！
这一点清清楚楚刻在墙上了。
他努力回忆：冰川3号的试验代号——“智枢”。
那么，“智枢”代表的是什么？
他也代表着某一个试验品吗？？
冰川3号可没像冰川1号那样把答案明明白白画出来。
这让姜末有点懵，想不通。
他觉得回去得好好琢磨一下，“智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还有已经消失的冰川7号，它的代号是什么？
他完全不知道。还有冰川6号……想到这些，姜末就觉得头大。
这些舱体都毁了，里面的线索也断了。
想再像今天在冰川1号这样，找到这么完整的信息，基本不可能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新的舱体，在里面发现新线索，尤其是那个关键的“试验代号”！
代号就是指向目标的箭头，虽然可能有点模糊——比如“智枢”，但总比没有强。
只要搞懂代号的意思，再结合其他信息，应该能拼凑出真相。
就像“智枢”，他相信自己花时间琢磨，总能破译出来。
他最怕的是，所有证据都被抹得干干净净，一点线索都不剩。
那样的话，他就真成了没头苍蝇，彻底没辙了。
这种无力感，比什么都难受。
现在，他不清楚周老三和王莽那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新发现。
只能把希望暂时寄托在他们身上，盼着今天能有点好消息。
想太多也没用。姜末甩甩头，看向万象。
他走过去，拍了拍万象厚实的肩膀，眼神交流了一下。
万象似乎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用鼻子轻轻碰了碰他。
姜末没说话，翻身爬上万象宽阔的背。
万象低吼一声，迈开沉稳的步子，驮着他，朝着营地的方向，踏着积雪缓缓走去。
……
另一边，某个极其隐蔽的舱体内。
李维和林雪待在这里。
林雪身上的绳子早就松开了。
倒不是李维发善心，而是这个舱体藏得太深，林雪试过很多次，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她甚至试过偷袭李维，想逼他开门，但这家伙战斗力强得离谱，她完全不是对手。
这几天，两人基本没什么交流。
李维大部分时间都在自言自语，说些林雪完全听不懂的怪话，或者拿着笔在本子上刷刷地写个不停，好像林雪根本不存在。
突然，一直埋头写东西的李维动作一顿。
猛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有点烦躁。
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嘴里低声嘟囔起来：
“都说了……让他别进去……别去找……别去找那该死的真相……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现在好了吧？丧彪搭进去了吧……”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要是这事儿真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老子也不用在这儿折腾这么久了！”
“他那莽夫脑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总是不听劝……总是自以为是！”
他念叨的声音不大，但舱体里很安静，林雪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咯噔一下，从李维这几句话里，她听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这个李维……好像……不是完全站在姜末的对立面？
他似乎知道得更多？
但李维提到的“丧彪”是谁？
林雪努力回想，没有印象。
她失去了作为南旋的记忆，对姜末身边那只叫丧彪的剑齿虎很陌生。
不过，她非常确定，李维嘴里抱怨的那个“莽夫”，绝对就是姜末！
姜末那家伙又干什么了？
为什么李维会知道外面的事？
林雪很困惑。
他们明明一直待在这个封闭的舱体里，没接触外界，也没有通讯设备。
李维是怎么知道的？
她本来打定主意不跟李维说话，但现在实在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李维抬起头，瞥了林雪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语气很平淡：
“我都说了，叫你别靠近姜末。你跟着他能干什么？”
“他找不到真相的，他只会离真相越来越远。”
他顿了顿，看着林雪的眼睛，
“还有你，你不是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吗？那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哪儿也别去。”
“信我，我肯定能帮你搞定。至于姜末……你就别指望他了，他帮不了你。”
林雪听完，感觉脑子更乱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维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的话太割裂了！
一边说姜末不可能找到真相，一边又让自己远离姜末？
为什么他那么肯定姜末不行？
他这些话云里雾里，林雪完全摸不清李维到底是什么立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