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船队南行，新地图的全貌，渐渐展露在沈霜等人眼前。
洪灾后，中原地区还有山尖尖露头，江南地界则干脆成了一片汪洋。
越是往南，水体就越是浑浊。
船队每前行一段小段，就要派仆人伸出长长的竹竿，把前行方向上漂浮的杂物推开，才不至于卡在水面中央动弹不得。
沈霜把窗户推开一条缝，观察水面上的障碍物。
其中有动物尸体，偶尔还会出现人类残肢……最让她在意的是里面混杂的塑料包装、铝箔，上面隐约可见现代食品商标，而且明显不是从中原方向飘过来的。
谢临风在她后面探头探脑。
“回去回去，外面太臭了。”沈霜把他的大脸往回推。
“你想看外面，我出去转一圈回来，你找统兄看录像不就好了。外头味儿太大，别把你熏着了。”
“你居然能想到这个办法？”
沈霜稀奇极了。
谢临风最近像是开了窍，脑袋灵光了许多，尤其是在对系统机制的利用方面，悟性特别强。
她都还没想到这茬，他就知道利用系统对他的监视，把自己当摄像头使。
不过考虑到外面的臭气浓度越来越高，已经开始辣眼睛了，虐待员工不是沈霜的风格，她就没同意谢临风的方案。
“别，我们厢房里头，现在还勉强待得下去。你出去一趟回来要是吐出来，那厢房里头也不能待了。”
“嘿嘿，我觉得你是心疼我……”
【就不能是心疼我吗？】
“咦，统兄，你在跟我说话？”
谢临风一脸惊讶。
“不是说跟霜霜以外的人类互动特别耗能量？”
【啧，本来是这样】
系统纳闷道。
【最近我发现，跟你说话耗能也低了很多……好哇，我查了这么久数据库都没查出来，你那问号技能是什么东东，该不会你本身变成bug了吧？】
“八……哥？我在族里行三，不排第八。”
这一人一统的对话，听得沈霜一阵无语。
“系统，这是在别人船上，低调一点。一会儿雀儿跟竹生该回来了，六个人的餐食，也不知道她拿不拿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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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自家人一起行动，沈霜找到祝管事，把原本被安置在下仆居住区的雀儿“要”了过来。
因为要做“隐身任务”，在厢房里直接吃东西很不方便，沈霜就让员工们分批传送回营地吃饭。
而员工们另一个传送坐标在沈霜这里，他们想要传送回来，沈霜就得待在原位。
所以，唯独沈霜不能回去，只能吃船上厨房准备的食物。
“三少爷，三少夫人，我们拿饭回来了！”竹生在门外大喊。
他们约定过，要是有外人在，就按伪装的身份称呼彼此。
沈霜一听就知道，跟竹生、雀儿一同过来的还有别人，让谢临风赶紧回去报信。
雀儿探头进来，确认过人都传回来了，一个没缺，才敞开门。
房内有女眷在，祝管事也没敢东张西望，低头朝谢老爷行礼。
“小的给二老爷，三少爷，三少夫人请安。跑这趟，是特地给主子们送饭来了。”
“送饭？”竹生叉起腰，“这也叫饭？这玩意儿，狗都不吃！”
说罢，他一把掀开雀儿手里的食盒。
食盒挺精美，还是漆器，上头镶金嵌玉的。
可惜里面装的东西太倒胃口，黑乎乎的一坨，跟某种人类排泄物高度相似。
沈霜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煮得稀烂的燕麦粥。
里面应该还加了某种口味的巧克力，夹杂软化的威化饼碎屑——卖相差了点，难吃应该不至于。
不过，认出来是一码事，她还得维持“古代贵女”人设，一看这坨糊糊，就捂嘴做惊恐状。
“这，这是何物？”
“回三少夫人，这是船上最贵重的好东西，只有主子们能用，看着不好看，吃着可香了。”
“且不论卖相。”谢老爷皱眉，“这分量，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分的吧？”
“二老爷，这是四人份，下仆另外发了吃食……”
“不成，绝对不成，给我们换其他正常食物。”
谢临风狂摆手。
要这是他们的伙食也就罢了，可这是沈霜要吃的，他家霜霜怎么能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吃坏了怎么办！
祝管事特地跟着竹生过来，就是因为知道，这娇惯的三少爷要闹腾
“我的三少哟，您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节，地都淹了，鱼虾也都死了个精光，宫里贵人都有吃不饱饭的呢。就这点粮食，还是大老爷砸锅卖铁托关系换回来的。”
见谢临风还是抗拒，他只得又掏出一口袋饼干蛋糕，品牌种类跟沈霜早期买的基础食品高度重合。
“这燕麦粥您要是接受不了，那就只能给您拿下仆们吃的东西了。”
沈霜假作好奇，拿起那口袋干粮查看。
细看之下发现，这之所以是下仆的食物，是因为，里头有大半吃食，都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