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对家人和煦的四弟,如今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孤傲冷漠,让人不敢靠近。
礼云笙眼眶泛红,怀中两个小人突然伸手,脆生生的喊着,“小叔……”
这一声唤,让众人再也忍不住,侧过脸掩住眼底不忍。
“澜儿定是忧虑京都之事,她将所有的担子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礼槿澜消失在夜幕,泛起苦涩的笑意。
不是她不想陪着他们,而是接下来生死难料,若是沉溺在温柔乡中,她再也提不起剑去复仇了!
最后一次,她已经做好赴死准备!
………
转瞬已是四月,暮雨绵绵泛起潮湿气,将京都笼罩在朦胧中。
议事大帐内,礼槿澜批阅完最后一封急件,收起笔墨,“将这些急件拓印,贴满京都,让世人看看乱臣贼子,德不配位……”
沈宴七垂眸收起信件,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
斥候的急报声在营帐外响起。
“报!城墙上,有人……将将领家眷挂在城门上,高声威胁将领。”
“并且十万禁军在朱雀门布防,城防箭楼增设三排重弩。”
帐内气氛瞬间凝固。
萧阙周身腾起森然杀意,“今夜…行动吧!本王不想等了…”
礼槿澜微眯着眼眸,望向营帐外,眼神冰冷如霜,“那就命各营准备……”
深夜,暴雨如注,城墙在闪电中忽明忽暗。
大殿中,萧渊攥着信纸,指节咯咯作响,“哼,我这九弟可真有本事——”
惊雷突然炸响时,萧渊猛地将手中茶盏摔在玉阶上、
望着窗外如注的雨幕,想到方才密报,萧阙率领边关二十万大军将京都围困得水泄不通,并叫人高声一直唱报圣旨。
“陛下,萧阙诛叛侧为名,已攻破外城!”
将领跌跌撞撞冲进大殿,衣袍沾满泥泞。
萧渊猛地站起身,“传令下去,调集朕亲卫……”
话音未落,午门伴随着轰鸣直接碎裂,混着暴雨砸在宫墙上,如同催命符。
萧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这声音他没有听错,是火药!
按照午门的强硬度,这火药的一定是相当成熟。
想到自己海岛上研发的火雷,被人一锅端了,还失去所有配方。
一颗成品都没有送进皇城,简直让他大为冒火,若是加上成熟的火药,这区区二十万算什么东西!
此刻,午门下,萧阙身披玄甲,任由雨水顺着面甲滴落。
转头看向身旁的礼槿澜。
她垂眸时,眼睑下透出冷刃般的阴影,瞳仁深处凝着万年不化的寒冰,背上的长剑发出低吟,似能与主人产生共鸣。
在抬眼时,雨水恰好砸在她眼睫上,那目光冷的将空气冻住。
忽然,城头火把通明,萧渊的身影出现在雉堞之后,目光落在下方萧阙身上,最终移向礼槿澜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指尖抚在城墙上,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雨幕中格外刺耳。
他歪头晲着城下的礼槿澜,丹凤眼尾挑出一抹妖冶的红,
“你终于出现了!”
话音拖着妖邪的尾音,像毒蛇吐信般蜿蜒。
他漫不经心一笑,“难怪——我找不到你!原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萧阙听着上方那阴寒的声音,瞳孔震颤,瞬间明白旁边那人的沉默是为何。
他驱马上前,挡在礼槿澜身前,望着城墙上,高举圣旨,
“先帝临终已下遗诏,指明萧渊篡位,今日,诛杀逆贼!”
话语刚落,身后二十万将士高呼,“诛杀逆贼!”
声浪震天,压得暴雨声都弱了几分。
萧渊目光掠过萧阙,始终盯着那垂眸的俊脸上,“再次相见,我们不该好好叙旧吗?”
礼槿澜垂着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淡然,抬起头与萧渊对望,隔空对望,才想起为了复仇,她带着仇恨准备了十九载,日日夜夜活在仇恨中。
随着宫墙内枪支声响起,率先冲进宫门的士兵化作一道血雾。
士兵就像肉墙,一波一波的冲入宫门。
当一声哨声响起,西南角护城河水位迅速下降,三万黑甲卫无声息的潜入暗渠,锋利的匕首抹过哨兵的咽喉。
当内城上黑影窜动时,萧渊才惊觉内城已破。
黑甲卫占领城墙的瞬间,机械的枪支声咔咔响起,伴随着高处的枪声响起,萧渊身后持枪的士兵渐渐化作血雾。
那些黑甲卫训练有素,拿着枪支的的姿势很明显异常熟练,不亚于十年的训练才能如此沉稳,百发百中,似穿越时空而来的现代战士。
而他的亲卫,虽然拿着枪支,但很明显的生涩,甚至还很恐惧。
………
暴雨冲刷着皇宫的青石阶,萧阙踏着血水站在城墙上,握剑的手微微发颤,满腔怒火恨不得立即割下萧渊的头颅。
萧渊身前两个黑袍缓缓上前,挡在他身前。
礼槿澜踩着水花石阶而上,一步,一步,石阶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上到城墙时,暴雨突然变得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