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瓷一觉睡到了隔日午时。
身侧的位置早就空了，但有一处凹陷，宣告着昨夜此处有人。
身体一片酸乏，四肢也似散了架一般，她忍不住呻吟一声。
檀云听见房内响动，马上进来，看到她身上的痕迹，脸色微红着递了衣服过来。
“小姐，你昨晚和太子殿下……”
她欲言又止。
宋轻瓷一边慢腾腾地穿着衣服，一边问：“他今日什么时候走的，心情如何？”
檀云想了想：“卯时走的，走时心情不错，还与我打了招呼。”
萧允是挺冷的一个人，上下等级界限也分明，她虽是宋轻瓷的贴身丫鬟，但他并未另眼相待过，更别说主动与她打招呼了。
宋轻瓷轻吁了口气，看来他没生气。
檀云伺候着宋轻瓷穿衣，看到她脖颈间留下的淤痕和吻痕，她心下有些犹疑。
“小姐，你现在已是太子的人，你还准备走吗？”
小姐未与萧允发生关系时，他已然看得很紧，现在小姐成了他的人，只怕更难走了。
宋轻瓷点头：“走。”
檀云有些不解：“小姐既铁了心要走，为何还与太子殿下……”
萧允虽然有些疯，但对小姐一直不错，应该不会强迫她。
昨晚的事，应该小姐自愿的吧。
宋轻瓷沉默了片刻后，低声说道：“他知道萧珏的事了，谢清越现在怕是凶多吉少。”
檀云心下一惊。
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陪她从余州走到现在，小姐什么事都没瞒过她，萧珏的事她更是全程参与。
她无法想象，萧允和皇后知道了真相，会如此对自家小姐。
宋轻瓷叹了一声：“我昨晚会留下他，一是不知道该如何让他消气，二是想在离开前，让他如愿。”
“虽然萧珏和皇后，甚至皇上都不喜我，但他待我确实一腔真心，我不想让他一无所得。”
“也许，得到了我的身体，他对我执念，就放下了，我反而能走得更轻松。”
檀云有些担忧：“那若是太子殿下没有放下执念，反而对小姐执念更深了呢？”
宋轻瓷不觉得此事会发生。
“没得到才会有执念，得到了自然就没有了。不说这个了，南昭二皇子什么时候回国？”
“三日后。”
“那咱们这几日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接下来咱们可是要赶好长一段时间的路。”
檀云点头：“小姐放心，这几日殿中的事，我都让旁的宫人去干，我逮着时间就休息。”
宋以瓷笑着起身。
用完午膳，她以散步的名义，到了太医院。
她就要走了，还是要找个时间与宋回告个别。
这一走，也许姐弟俩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相见了。
太医院里，宋回正在写药方，看到她进门，忙起身迎她。
宋轻瓷让他忙自己的，自己在房内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待他开完药方，她才开口：“回儿，有件事，姐姐想求你。”
宋回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说。”
宋轻瓷犹豫道：“你以后若娶妻生子了，能不能分个孩子，跟宋家姓？”
“我知道你现在认了王太医做义父，也冠了他的姓，但现在能为宋家传递香火的，也就只有你了。”
宋煜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后代，她现在已是萧允的人，离开后也没打算再嫁人生子。
她只想好好照顾宋煜，姐弟俩平静地过完下半生。
宋回点头：“好。”
他之前头脑不清楚，对宋轻瓷和宋家都没有印象，但现在头脑清明了，也明白自己能得救，也是沾了这个姐姐的光。
若非看在她的面子上，孟祈年不会找他，萧允不会把他带来京城治病。
“姐姐还想告诉你个秘密，柳家的二小姐柳姝宁，其实是你的堂姐宋楚盈，以后你若是遇到了难事，可以找她。”
“或是她遇到了难事来找你帮忙，希望你不要拒绝，姐姐希望你们俩能互相照顾，互相依靠。”
宋回愣了一下，心下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但还是顺从地点头：“好。”
宋轻瓷不敢说得太明白，担心会影响他，又怕他会起疑，又和他说起了别的事。
“对了，太医院昨日至今，有没有太医出外勤，或者开过伤药？”
昨夜若谢清越受了刑，萧允应该会让太医给她诊治。
现在谢家还在，她不信萧允和皇后会直接把谢清越弄死。
即便弄死，他们应该也不敢在和亲刚换人时动手。
宋回摇头：“我昨日没值夜班，不太清楚，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去打听。”
宋轻瓷止住他：“不用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这事你不用跟进。”
姐弟俩又聊了一会儿，宋轻瓷才起身离开。
离开前，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宋回，柔声叮嘱他：“记得照顾好自己。”
回到殿里，才刚跨进殿门，就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萧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