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蹊显然对这玉佩很满意,“有些人啊,尤其的年轻人,难免有些傲气,涨了点本事就忘了谁是主了,若是用此物调教好了,以后倒能省不少心了。”
“哦?还真有人让城主忧心了?”
左蹊看看余寒,问道:“是谁帮你改换身份的?”
余寒眨了眨眼,似乎并不想说,但最后却还是艰难的吐出三个字:“余小四。”
左蹊冷笑着转向面具人,“你看,连无定堂的野孩子都敢欺瞒于我。”
“城主多虑了,无定堂的孩子都是毫无根基的孤儿,能兴起多大风浪?”
“毫无根基,是好事,也是坏事。民间有句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拿捏的把柄,就算有一天造反了,都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灭了满门,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左蹊一边说着,一边攥紧手里的玉佩,“你这东西来得够巧,看来回去之后,要先收拾这个余小四了。”
他说出“余小四”这个名字,余寒突然打了个激灵,似乎从一场梦中惊醒过来。
左蹊和面具人同时看向他,三人互相对视着,周围瞬间便似凝固一般寂静。
片刻后,余寒转身便跑,然而面具人几乎同时抬起手,一道掌风直劈到余寒背后。
余寒一只手已经按在门上,却突然一怔,整个人面朝门跪了下去。后颈的光顷刻散出一大片,一点点被玉佩吸入,玉佩的光泽似乎更亮了一些。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左蹊也猝不及防:“你做什么了?”
他起身到余寒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你不是说可以操控于无形吗?这人都已经傻了。”
“操控于无形是需要时间的,方才事情紧急,他一旦跑了,定然会四处散播玉佩之事,我也是为您考虑,所以直接吸走了他大半神髓,他现在已经彻彻底底是您的傀儡了。”
左蹊的脸色有些难看,“其他人又不是傻子,他这木头一样,用不了多久就被人看出来了。”
他把玉佩递给面具人,“你,先把他恢复正常再说。”
面具人没有接,“城主,想要他恢复如常,您的玉佩就保不住了。”
左蹊半空中的手立刻顿住了,“你说什么?”
“这玉佩是难得的灵物,吸入的神髓若想取出,只能将玉佩毁掉。是要留玉佩还是留着一个护卫,您可得想清楚才好……”
屋中再次安静下来,左蹊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跪在门口的余寒的背影,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将玉佩慢慢攥紧,“既然如此,余寒就不能留了。”
面具人似乎松了口气,“这好办,您不是说他是个逃犯吗?直接按逃犯斩杀便好。”
左蹊摇摇头,“不,若公开了他是逃犯的身份,余小四便无法立足了,那孩子争强好胜,若是好好控制一番,以后会是条好狗。”
“那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既然可以操控,等我离开披花谷之后,给我制造一场意外,让余寒冲过去救我,最后命丧当场……”他幽幽盯着面具人,“能做到吗?”
“城主放心。”
“做好了,好处不会少你的。若是做不到,下一个出意外的人就是你。”
“不敢,不敢……”
柳覆青说到这儿,长长叹了口气,“后面的事,司使都知道了。左城主离开披花谷之后不久,便遭遇了妖兽,余……江前辈受玉佩操控,冲进了妖兽放出来的火中。”
江年倒还算平静,毕竟那段记忆他还没能想起,倒像是在听一个外人的故事。
左如今:“那后来呢?我师父又为何能活下来?那个戴面具的人又是谁?”
柳覆青:“后来的事,我就真的不清楚了,至于戴面具的人……”
一旁突然有人开口:“是我父亲。”
屋中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过去,见卫永安已经处理好的伤口,正在慢慢擦手。
她平静的看着他们,“那个葬身火海之人,也是我父亲。”
屋中所有人都面露震惊之色,连床上的柳既安都撑着手臂坐起来。
余小五:“姓卫的,你父亲去害我师父,为何反而死在了火里?”
“我不知道。”
“你放……”余小五差点要说脏话,又咽了回去。
左如今立刻接茬:“话已至此,卫神医索性一并说了吧。”
卫永安:“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父亲痴迷邪医之术,早就走火入魔,我祖父知他不堪大用,便直接将家主之位传给了我。我父亲整日神出鬼没,他做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左如今:“那你又怎么会确定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你父亲?”
“他试药喝坏了嗓子,毁了容貌,所以总带着纸糊的面具,我怕他出去害人,便把他锁在家中,但五年前似风城主来披花谷赴宴那几日,他跑掉了,从此以后便再也没回来。反正我不在乎他,谷中人也早就当他不存在了,知道方才听谷主所言之事,我才知道他还做了这些。如果这位江前辈好端端的坐在这人,那被烧死的人就应该是我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