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倒是算不上，见过。
还记得几年前我带你来阿斯加德遛弯的时候吗？”
提及几年前的事，周平沉吟几秒钟，迟疑着点了点头，“记得，是你斩杀苏尔特尔那次吗？
当时我还记得你随手杀了海姆达尔。”
“没错。”凌海将痊愈的纪念放在地上，“当时我让你在海姆达尔身边等我一会，我去人圈转转。
当时就是在那里遇到了还没这么大的纪念。”
那一年，凌海在一座废弃的替死阵中发现了这个浑身裹满血污的小女孩。
对方虽然藏身在尸山血海之中，明亮的双眸中却丝毫没有恐惧之色。
面对身为陌生人的自己，也没有其他小朋友看到陌生人时的拘谨，反倒是异常好奇。
“叔叔，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你是说我？”
凌海毫不在意地将纪念脸上的血渍擦去，蹲在她身前，盯着她那双黑亮黑亮的眼。
“是的！”纪念重重点了个头，“是你这里。”
她伸出右手，右手指甲里都是黑色的脏污，小心翼翼碰了碰凌海的胸口。
“在这里，或者是，这里。”
她将稚嫩的手从胸口处移到凌海的大脑，然后疑惑地嘶了一声，噘着嘴低下头。
“那你觉得叔叔应该在哪里呢？”
“不知道，叔叔好像应该在这里，又好像应该在别的地方。
叔叔又好像，无处不在？”
“错了，叔叔就在这里。”
凌海取下身上披着的外套，披到了纪念的身上，遮挡住了她瘦弱的身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纪念，叔叔，其实我也不应该在这里，但是我找不到家在哪里。
叔叔可以送我回家吗？”
“纪念小朋友你好，叔叔叫凌海。
叔叔不能送你回家，或者说现在不能，我只能将你送到距离你家很近的地方。
那个地方叔叔可能不存在，又可能存在。”
“那叔叔什么时候能够送我回家呢？”
“或许是在我发生变化的时候。
所以，纪念小朋友，愿意跟我回大夏吗？”
纪念紧了紧身上带有凌海余温的大衣，摇了摇头，“我要再找一找。
叔叔再见。”
记忆随着纪念逐渐恢复意识回归原位，凌海学着几年前的样子，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纪念身上。
经过刚才这一番不得已的战斗，纪念身上的皮衣已经变成了烂布条。
从刚开始，周平就没敢将视线放到纪念身上。
虽说没上完初中，但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唔——
妈了个巴子，疼死老娘了——”
凌海：？
好优美的语言艺术。
看来纪念这个小丫头这些年遇到的人在道德层面也有一定的造诣。
刺眼但惨白的光芒逐渐映入眼帘，纪念缓缓睁开眼，还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就一把像素扔了过去。
啪嗒——
凌海捏着那一坨光团，默默感受着这团试图侵蚀分解自己身体的能量。
异世的能力么？
跟自己当初遇到纪念时感知到的一样。
“纪念。”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进耳中，原本还想再来一发的纪念登时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看到了那张时隔多年的脸。
“凌海叔叔？”
“哎！”
两分钟后。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你脸还疼不疼？
实在不行我赔你点钱？这一段时间我抢了……呸，我挣了不少。”
纪念与周平面对面站着，不敢直视对方脸上那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巴掌印。
独自在陌生的神国人圈中行动，她的心弦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接触诛仙剑阵的，不然你也不会差点被我弄死。
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人面对面，不断点头哈腰，鞠躬道歉，都尽可能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行了行了，错的是我行不行？”
听得不耐烦的凌海皱眉打断跟夫妻对拜似的二人，“要不要我给你们俩再请个司仪啊？
我来给你们当花童？”
“凌叔你怎么会出现在阿斯加德人圈啊？”
纪念尴尬地与周平对视一眼，不知所措地扣了扣手指。
“这个问题上次见面时你怎么不问我？
我出现在哪里都有可能吧？”
得知两人关系的周平提着四把诛仙剑，老老实实站在凌海身后，看上去像个孙子似的。
“所以，凌叔你变了吗？”
“变了……吧，你现在要回去吗？我可以让你原地回家。”
凌海虽然说的像开玩笑，但纪念知道凌海的话究竟有多认真。
她轻蹙着眉，想到了还在等自己的那群上邪会成员，又想了想守夜人那个苦命的中年大叔，笑着摇了摇头。
几年过去了，她现在不只是一个会想爸爸的小女孩。
还是在各个神国之间兴风作浪，我行我素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