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完她的信息,谢寂玉面上浮现一抹浅淡的笑。

    明日见面……那他现在应该去做些准备才是。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谢寂玉脸上的笑容立即平缓,他放下通讯符,抬眼看向了门口。

    下一刻,一道高挺的身影出现,他站在门框边,嘴角扬着一抹温和的笑。

    “师尊。”

    谢寂玉垂下眉眼,对着门口的季应星拱手行礼。

    见他如此恭维客气,季应星脸上不禁露出埋怨的神色。

    “此处并无他人,阿玉对我还是如此生疏吗?”

    季应星边说边朝着谢寂玉走去。

    谢寂玉沉默不言,在季应星长久的幽怨眼神下,他才继续开口说了句。

    “回师尊,我习惯了。”

    话音一落,季应星脸上的表情尽数消失,他沉默着看向谢寂玉,过了一会儿,嘴角才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

    “阿玉……”

    “师尊,弟子还有事,先行告退。”

    谢寂玉首先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立即要离开。

    “等等……你阿娘要见你,去见她吧,她在月崖边等你。”

    谢寂玉走到门口,眼看着就要离开时,季应星才突然开口。

    他语气低落,带着某些不明的情绪意味。

    谢寂玉离开的步伐一顿,随后颔首回应,“好,我立即去面见母亲。”

    谢寂玉很快离开,季应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彻底黯淡下。

    母亲,何其生疏。

    也是,也理应如此。

    季应星自嘲的笑了笑。

    谢寂玉到时,月崖边已屹立着一道凌寒的背影。

    她整个人,不管是从外貌,性格、甚至是气质,都极为贴合凌寒二字。

    谢寂玉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见过母亲了,实在太久了。

    儿时的记忆早已淡化,属于她的那一块早已模糊。

    在她此次露面之前,谢寂玉甚至已经不记得她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从生下来到现在,满打满算,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或许还没有半月吧。

    如果以宗门后辈的身份拜见清寒仙尊,谢寂玉的心情应该会十分紧张。

    因为凌寒仙尊这个身份实在意义重大,是顶尖的战力,是宗门的顶梁柱,也是他一直以来努力的范本。

    可现在他是以“孩子”的身份来见母亲。

    这些对谢寂玉来说太过陌生,陌生到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情绪。

    谢寂玉在距她四五丈的位置站定。

    凌寒仙尊谢见寒察觉到他的到来,她转身看向自己的孩子。

    和小时候很像,但又莫名有点陌生。

    小时候的他看着她的目光永远是期待孺慕向往,现在她在他眼里似乎只看向到了向往。

    对强者的向往,而不是对母亲的向往。

    谢见寒不意外他的反应,她开口:

    “比一场,修为压制到筑基期。”

    谢寂玉颔首,侧边的手虚虚一握,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谢见寒低下眼眸,手随意一挥,一根差不多与剑同长的树枝出现在她手中。

    两人目光对上,两双七八分相似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对方,随着谢见寒的眼神微动,比试正式开始。

    谢寂玉打底扎实,早在不适宜修炼的年纪就开始练基本功,现在以来仍是如此。

    剑诀剑法剑技剑步,每一样他都练得的极为扎实,懂得如何巧用,如何举一反三。

    但他还是太过年轻,即便近些年一直在与人对战单挑增长实战能力,但还是不够。

    他的对战单挑大多数都是在“教授他人”,对战就是要越阶,要对战更强者才能有所进益。

    说一句毫不客气的话,他大多数都对战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一刻钟后,谢寂玉失力,身体内压制到筑基期的灵气耗尽。

    他以剑抵地,依靠着剑稳定身形。

    现在的他呼吸急促,额冒热汗,浑身的肌肉在颤抖着争议。

    反观谢见寒,她手持一根普通的树枝,整个人如开战前从容不迫,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凌乱。

    谢寂玉很少如此狼狈,同阶中他几乎打无对手,就算越阶,他也远没有输成这样。

    “抬起头。”

    谢寂玉闻言抬头朝她看去,汗水滚落在眼尾,洇入眼中,使得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越阶对战才能有收获,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过段日子,出门游历一番,磨磨心性,把宗门的事暂且放放。”

    谢见寒开口,她原来的话很少,此时此刻,面对自己唯一的孩子,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嘱咐。

    她语气生硬,听起来不像嘱咐,倒像是强硬的吩咐。

    谢寂玉沉默了片刻,而后坚定开口,“我自有打算,母亲不必耗费心神关注我。”

    他此话一出,谢见寒周身冷了下去,看向他的视线越加凌冽。

    “为了宗门,还是说为了……她?”

    闻言,谢寂玉做不到淡然,他抬眼直视着自己的母亲。

    “我所作所为皆是我的选择,不干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