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浩突然扑到香案前疯狂磕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咚咚作响："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他校服背后全是冷汗，恍惚想起今早母亲硬塞给他的那盒瑞士巧克力。
现在想来，包装似乎和爷爷最近吃的药很像......
祠堂角落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白丽被押上警车前，突然对镜头露出诡异的笑。
她染血的嘴唇开合，通过唇语能清晰辨出三个字：
"等着瞧。"
*
救护车的红灯在雨夜里格外刺眼，沉老爷子被推进急诊室时，整条走廊都回荡着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沉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脚步却比谁都急，鞋踩在水渍上的脚印一个比一个深。
"这老东西！"老太太嘴上骂着，手却死死攥着医生袖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拆了你们医院招牌！"
沉靖扶着母亲，脸色比医院的墙还白。
他西装口袋里还别着生日宴的胸花，这会儿被雨水泡得蔫头耷脑。
许觅珞默默递上热毛巾，眼睛红得像兔子——天知道她刚在车上哭了多久。
女儿这才刚离开，就出事了，真是糟心！
沉科缩在墙角，活像只淋雨的鹌鹑。
他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到一边，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离婚协议的一角。
每次护士经过，他都哆嗦着站起来，又灰溜溜坐回去。
沉凝盯着电梯门都快盯出洞来了。
当叮的一声响起时，她脖子伸得老长——结果只看见拎着果篮的管家。
"别找了。"沉浩闷声说，把手机屏幕亮给她看。热搜上赫然挂着#苏漪私人飞机抵达他国#的tag，配图是少女戴着墨镜跨入豪车的背影。
沉凝鼻子一酸。偶像肯定知道了！
说不定正在飞机上掉眼泪呢！
她越想越难受，把脸埋进校服袖子狠狠蹭了蹭。
"病人醒了！"护士突然推门出来，"就是......"她表情古怪，"老爷子非要见老太太单独说话。"
病房里，老爷子正挂着点滴偷摸抽烟，见老太太进来赶紧掐灭。
谁知老太太劈手夺过烟头，自己猛吸一口："装什么装！医生说你屁事没有！"
"咳咳......我这是郁结于心！"老爷子捂着胸口作虚弱状，眼睛却直往门外瞟，"那个......苏丫头......"
"现在知道惦记孙女了？"老太太把烟头摁在他手背上，疼得老头直呲牙，"人家去国外继承遗产了！就你这点家底，人家不稀罕！要不是白丽这档子破事......"
走廊上，沉凝正扒着门缝偷看，突然被沉浩拽走。
"别看了。"少年闷头按手机，"我刚给苏漪姐发了二十条道歉消息......"
他盯着突然显示的【已读】标记，喉结动了动，"她......她回了个句号。"
沉凝"哇"地哭出声。完蛋了！
偶像肯定气疯了！
生日宴爷爷因为妈妈没能去，外界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这叫什么事啊！
病房里突然传出老爷子的怪叫："什么？！那......还是切尔坎家的人？！"
所有人的手机同时震动，家族群弹出老太太发的语音："都给我滚进来！有大事商量！"
沉凝磨磨蹭蹭走在最后，突然听见电梯"叮"的一声。
她猛地回头——当然不是苏漪，只是个送外卖的。
少女耷拉着脑袋走了进去。
他们进来，老太太那双精明的眼睛就跟刀子似的扫了一圈，屋里顿时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她拄着龙头拐杖往主位上一坐，"咚"的一声闷响，几个小辈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都听好了，"老太太声音不大，却跟打雷似的震得人心里发颤，"苏丫头看得上沉家这点家当？你们那点小心思趁早给我收起来！"
她拐杖往地上一杵，青砖"咔"地裂了道缝，"谁要是敢露出来......"眼神往三房沉科那瞟了瞟，"仔细你们的皮！"
老爷子坐在旁边直咳嗽，刚想开口，老太太一个眼风扫过去："你明天就把账本钥匙都交出来，回后院养你的老骨头去。"
这话说得跟切菜似的干脆，老爷子张了张嘴，瞅见老太太手上暴起的青筋，愣是没敢吱声。
底下几个儿子脸都白了。
三房沉科没敢抬头。
长子沉靖刚动了下嘴唇，老太太的拐杖就指到了他鼻子尖："怎么？有意见？"
沉靖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哪敢！
毕竟这对自己女儿有利的事，他疯了才有意见！
屋里静得吓人，就听见老爷子茶盖碰碗沿的声儿，结果老太太眼一横，老爷子手一抖，连这声儿都没了。
老太太坐在病床边的太师椅上，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撂在桌上，吓得旁边伺候的佣人一哆嗦。
她眯着眼睛扫过屋里几个男人，那眼神跟淬了毒似的，恨不得在他们身上剜出几个窟窿来。
"一群没用的东西！"老太太突然一拍桌子，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出来，"我孙女还不容易醒过来，这才陪了我几天？啊？就跑到那劳什子国外去了！"
老爷子刚想开口劝两句，老太太一个眼刀飞过去："你闭嘴！要不是你们沉家这点破产业连人家切尔坎家族一个零头都比不上，我孙女至于大老远跑去继承什么外国遗产吗？"
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攥着拐杖的手直发抖。
沉科和沉靖兄弟俩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老太太的目光扫过来，兄弟俩齐刷刷打了个寒颤——那眼神，活像在看两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看看人家切尔坎家族！"老太太越说越来气，抓起桌上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你们倒好，整天就知道算计那三瓜两枣！我孙女在外国吃不好睡不好的，你们倒是在这儿挺自在啊？"
沉靖硬着头皮想解释："妈，苏漪......"
"你还有脸说话？"老太太抄起拐杖就往他那边指，沉靖立马把脖子缩了回去，"要不是你没用，你女儿需要这么辛苦？！"
老爷子偷偷往门口挪，被老太太一声厉喝："往哪儿跑？今儿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吃饭！"
老爷子僵在原地，满脸写着"我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