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还来不及思考,那女子的攻势又来了,这回她盯准了南枝的胸腹,南枝一时招架不住,“这位姑娘,你我都是大梁人,何必在西朗这个异国他乡互相残杀呢?”
那女子却是不回话,继续下手,她出现在当归殿外头,武功又如此高强,还是大梁人?
“大梁南枝,求见明月长公主。”
南枝猜,她是沈归云的人,只有沈归云才能拥有这么厉害的手下。
果然在听见沈归云的名字后那人停手了,“我如何信你?”
“大梁的陛下临走前嘱咐我要来替他看看公主,我这才来了这里。”
沈确的离开使团里只有她知道,但在西朗,知道的可不止南枝一人。
那女子果真停了手,“跟我来。”
那女子带着南枝与方梨走近当归殿,大殿上首坐着一个身穿西朗服饰的女子,她的脸上有些细纹,可却为她平添了一番成熟的风韵。
沈归云的眉眼柔和,很像沈遥,不,该说沈遥像她。
不愧是传说中的明月公主,她光是坐在那,虽说面色温柔,但南枝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压迫。
“南枝参见明月长公主。”南枝行了一礼。
“起来吧。”沈归云的声音很好听,声声清脆,落在南枝的耳朵里就像上好的玉珠落在地上,清雅却不厚重。
“公主似是知道我会出现?”南枝看着沈归云,沈归云耍了她,不,应该说整个大梁都被她耍了,瞧她这副样子,哪像是被囚禁的。
沈归云笑着摇摇头,“你是沈砚的妃子论起辈分来你还要喊我一声姑姑呢。”
“我的确知道你会来,但我不曾见过你,我又要如何信你?南枝姑娘,若换做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吧。”
“自我入西朗以来,遇到的刺杀不计其数,有来自北戎的,也有,来自大梁的,我害怕了,我这条命不属于我自己,她属于大梁,属于西朗,我不能轻易地死去。”
南枝也知道沈归云的顾虑,毕竟南枝对沈归云来说就是陌生人,她们这样的人命重,可不能轻易丢了。
“公主说得有理,只是我好奇,你是如何骗过西朗的新王的?”
整个当归殿连个守卫都没有,南枝不相信那西朗的王不知道。
沈归云叹了口气,“穆托也是可怜人。你大概不知道,他的出生就是北戎的阴谋,那时候王已过而立却没有子嗣,北戎妄图用穆托来挟持王,让西朗依附北戎。”
“王自然是不愿意的,转头便娶了我,穆托自然也没了用处,我听说那孩子在北戎过得并不好,后来也是王年岁渐长,开始拥有了孺慕之情,这才把穆托接了回来。北戎对穆托能好到哪里去,穆托回来时连字都识不得……”
“这与我的问题有关吗?”南枝打断沈归云,这西朗的黑夜本就短暂,她要赶在天亮前回去的,谁有空听这些过去。
沈归云也不恼,“这便说到了,穆托他完全不懂什么权术,因为无人教他,他只知道他是王了,却没有笼络人心,自是不知道我是自由的。”
“公主这么自信吗?”南枝问。
“自然,整座西朗王宫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南枝姑娘不好奇吗,我为何要引你来?”
南枝本以为是来救沈归云的,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用,不但不用,现在还告诉她,她本就是自由的,整个西朗,王宫还在她的掌握之中,可笑,那她来这西朗干嘛?晒太阳吗?
南枝不想多说什么,转头就准备走,谁知之前与她交手的女子拦住了她,“公主还没说完呢。”
“甘露,不得无礼。”沈归云喊住了她。
沈归云这才起身,朝着南枝走来,“我知道南枝姑娘心中有恨,明明需要你的帮助,却不告诉你真相。”
“可我也是没办法,我未曾见过你,不熟悉你,自然不敢将如此重要的事交托给你,毕竟,这事太重要了。”
南枝突然想起进入安西都护府时的场景,“公主的人自我踏入安西时便盯着我了吧。”
沈归云没有否认,“我想要确认你是否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南枝姑娘一路走来可有好好看过大梁的风景?”
沈归云话头转得猝不及防,说实话一路上先是土匪,后来又是为沈确遮掩,南枝整日提心吊胆的,哪有空闲看风景,好在沈归云也不是真的想要南枝的回答,她自顾自地说道,“我从小长在京城,曾以为自己的一辈子都会拢在那片天空之下。”
“可当我踏出京城的那一刻才发现,大梁真的好大,那一路上我见识过了巍峨的高山,葱郁的森林,无边的大漠,还有,大梁的百姓。”
“我那时候的大梁远没有现在太平,世家掌握着大梁的命脉,皇兄忙着扶持江南文人同世家争斗,像我这样的公主,生来就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力,除了一个公主的名头我一无所有,那时候,世家需要大梁与西朗通商,皇室必须出一个人送来西朗,那人只能是我,我是公主啊,公主不就是派这个用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