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樾看着他的眼睛出神，问：“你之前认识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冷谭之单手撑头，“你说的之前是什么时候？”
他把这个问题抛给对方。
“没见面之前。”
燕樾不知道脑海里为什么突然浮现了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跟随着本心问出口。
冷谭之笑了，眉眼弯弯，跟燕樾以往见过的笑都不一样。
那么温柔，温柔到似乎一触碰就会融化。
等到冷谭之笑够了，才掀了掀眼皮，喉结滚动，语气勾人。
“是。”
那一刻燕樾承认他被对方蛊惑了，好似真的有个人曾这样对他笑过。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他说的那个“是”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之前真的见过，可是冷谭之只是书中的一个人物，他们怎么可能见过！
燕樾摸不着头脑。
他想找云但是云却不知所踪。
燕樾手指微动，顶着冷谭之柔情似水的眼神，问出一个致命性问题：“那你到底是谁？”
是冷谭之还是其他人？
冷谭之舔了舔牙尖，开门见山，“我是冷谭之，也是凌灏。”
“凌灏……”燕樾嘴里摩挲着这个名字，语气缱绻。
他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像是刻在DNA里的记忆。
冷谭之看着他迷茫的眼神，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原来他真的不记得自己啊……
事情要从冷谭之再次上学的时候说起。
时隔一个多月，冷泊终于舍得让冷谭之回到学校，他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只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博一个好名声罢了。
冷谭之不屑的笑了，只要离开了冷泊的掌控，哪里还有他插手的地方。
这一个多月冷谭之也不是白关着的，他早就把退路想好了，只要熬过高考这段时间，他就自由了。
他一直都做足了准备，不过燕樾的到来让他提前了一段时间。
他带着期待和思念回到课堂，没想到燕樾却不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燕樾。
他还是会对自己笑，对他关心，但却像是刻板化的机器人，没有温度，没有感觉，冷谭之无措了，他心心念念的人不在了，支撑他唯一努力活下去的支柱轰然倒塌……
他不知怎么的就掐上了对方的脖子。
他要燕樾，他要那道唯一的光。
后来的事情冷谭之也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当时的他十分暴虐，脑子里满是怒火和绝望，再后来有意识就是在精神病院内。
那一年里他思绪混沌，精神错乱，每天吃着不同的药，待在没有阳光的房间里，浑浑噩噩，每天都要接受各种的治疗，即使身体再疼也比不上知道燕樾离开的消息痛彻。
他不明白，明明长得一模一样，那张脸下的灵魂却不是他。
为什么要离开……
冷谭之像是堕入了地狱，冻得灵魂都僵硬。
为什么要走，是他还不够好吗？
他得到了，又失去了……
那么短暂，那么虚幻……
他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么苦涩，那么心酸。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不爱他的……
冷谭之闭上眼，任凭泪水滑落，从他知道父母不爱他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可是今天他哭了，哭得无声无息，哭得痛彻心扉。
没有一个人爱他，多悲哀啊……
冷谭之绝望了，他看着手边的锁链，脑海里瞬间想出了几种死亡方案。
没想到十几年的精心学习，最后竟然用到了这种地方。
他笑了，笑的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被父母抛弃，他没有绝望；心事没被人发觉，他没有绝望；被冷泊武力镇压，不吃不喝，他没有绝望；可是燕樾不在了，他绝望了……
大片的血从冷谭之的身体里面流出来，他却不觉得疼，血渍顺着地面流淌，形成了如同河流般的景观，还是路过的扫地阿姨闻到味道不对劲，才及时发现了情况。
当时的冷谭之已经大口出气小口进了。
他被紧急送往医院，医生甚至多次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冷谭之……对自己也下了死手。
冷泊对他已然失望，正对着他那个私生子悉心教导，听到消息头都没抬，曼玉倒是来了，不过听到他被救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冷谭之对此连眼的没眨一下。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冷谭之才发现凌灏的存在。
他捂着头苦笑，原来燕樾真的死过，那些梦都发生过。
大量的药物让他精神错乱，真真实实，虚虚假假，让冷谭之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又是属于凌灏的记忆。
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是冷谭之还是凌灏？
或者说凌灏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他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格。
毕竟药吃太多了，也出现了致幻的情况。
可当他从凌灏的记忆里知道燕樾可能会回来的时候，冷谭之心动了。
他再次伪装，骗过了所有人。
从精神病院出来之后，冷谭之直接跟冷泊撕破脸皮，冷泊被他打的措手不及，直接错失了新一任的部长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