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你高祖姥爷带着一帮人等从巫溪大宁场往神农架大九湖和三道街、阳日湾等地贩盐时,太平山是必经之路。
起初,每次路过高寒险峻的太平山密林时,你高祖姥爷他们以及其他的那些盐背子们,最怕的就是会在这里撞见红毛野人。
那些浑身披着长毛高达一丈有余的野人,经常会在夜间窜到森林中人类居住的房屋附近,伺机吃掉田地里的玉米、红薯以及果树上的水果,甚至是农家院落里的鸡鸭。
它们什么都是,荤素不限。
甚至有时候连山里人家的看家狗都会被他们在月黑风高时人不知鬼不觉地撕碎吃掉。
山里的居民和猎户们曾经想过很多办法,企图抓住或者是除掉这些令人恐怖的家伙。
他们设置过巧妙地陷阱和套兽圈,结果,这些野人们竟然会准确地找到这些陷阱和兽夹、套兽圈,并且侮辱性很强地在陷阱里拉上一泡屎,在兽圈上撒泡腥臊无比的尿!
也曾有人愤怒地用当时最先进的武器火铳去攻击它们,结果火铳里面的铅子打到它们身上后直接就反弹回来,落到地上!
野人原来活动在了无人烟的深山无人区,一般和人类的居住点相距甚远,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
可频繁的战乱和繁荣的私盐交易让越来越多的山外人涌进神农架深山老林,渐趋逼近了它们的禁地。
那是它们世代居住的地方,它们在这里生活居住了长达几百万、几千年甚至是上亿年了!
对它们来讲,这里就是它们的领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家园。
碰巧的是,为了躲避土匪强盗的抢劫,逃避沿路官府盐卡的税赋,盐背子们通常都是不走大路反而是往深山老林里瞎窜去走那些小路;而且是白天不行动夜里行动。
为了躲避官差,他们几乎随时都在改变路线,目标方向是否正确,几乎全凭信心和运气。走到哪算到哪。
山高林密,道路崎岖,沿途都是凶险。
更可怕的是,红毛野人还往往会在盐背子们打尖过夜的地方,毫无征兆地就突然冒出来。
它们很少成群结队,大多数时间都是单独行动,偶尔会有两到三个一起。
等盐背子们真正地遇见它们时,才发现这些野人并没有传说和想象中那么地凶残和可怕。
它们不像老虎野狼那样虎啸狼嚎、地动山摇的,反倒是显得胆小谨慎,甚至还有些露怯!
它们往往只会藏在盐背子们扎营地附近的大树上,或者是乱石嶙峋的山林间,非常隐蔽而安静。
它们只是远远地好奇地窥探着盐背子们的一举一动,不会贸然上前,但是也不会轻易地就此离去。
或许是因为它们的谨小慎微,所以在神农架原始密林中,真正与野人正面接触的事件凤毛麟角。
曾有一队盐背子们发现了一个野人在他们的驻扎之地外窥探,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不分青红皂白,操起随身的扁担和打杵子就去追打这个披着乱蓬蓬红色长毛的高大怪兽。
他们的举动让野人感觉到迷茫和诧异。
自打这群人闯入它的领地开始,它就一直悄悄地尾随着他们。
它只是好奇地窥视着这些和自己长相相似只是体型小了很多的同类。
它甚至沿路都在悄悄滴为他们驱赶那些对人类垂涎三尺有威胁的虎狼豺豹,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侵犯甚至是杀戮他们。
但是这些看似和它同类的两足动物却反过来却对它这个在原始森林里的生活了成千上万年的上古遗民、神农架的原居民!
这不由得让它心生愤怒。
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人类,作为森林霸主的野人毫不畏惧。
它圆目怒睁,露出了两颗不同于人类的白森森的巨大而 尖锐的獠牙,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只震得山林发颤,树枝乱晃,树叶沙沙作响,林中鸟兽闻风而逃。
这个慢慢站起来的野人高大健壮,粗壮的胳膊像林中的栎树一般,胸前更像是包裹着厚厚的坚硬的铠甲,浑身棕色的毛发随身体一起抖动着,威风凛凛。
盐背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比他们足足要高上一倍的庞大身躯,止步不前,惊恐万分,当这野人张开大嘴发出第二声仰天长啸后,他们不约而同地丢掉手中的扁担打杵,哭爹喊娘地往森林里奔窜逃命去了。
它们在树枝与山石间上蹿下跳,腾挪闪躲,很快就会消失地无影无踪,又会鬼魅一般忽然闪现。
如果打了它们抑或企图打它们却没打着,那么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这些盐背子们会懊恼地发现,自己的扁担和打杵子怎么也找不到了。而历经艰难辛苦背了几百里路才背到这里的一两百斤重的盐袋子,要么被它们锋利的利爪抓破了洒落一地,要么被它们整袋整袋地拖走后丢到远处的山崖下去了……
人们就想,这些个生灵虽说长相古怪,看着丑陋凶悍,但显然它们颇有灵性,懂得不具攻击性。
否则丢到悬崖下的就不会是盐袋子而是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