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敢?”

    唐顺仪靠着墙,双腿搭在案几上,嘴角上扬,眼神充满了不屑。

    下一刻,她的案几便被踢翻在地,双腿落空,整个人往前一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单手拎起衣襟,重重抵在墙上。

    “嘭”一声。

    她的脑袋磕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闷哼一声,双脚悬空,她挣扎片刻,只觉脖颈处被衣襟勒得喘不过气来,她伸出手去掰对方的手,却如蚍蜉撼树,对方的手臂不动如山。

    “放……放开我……”

    唐顺仪嘶喊,声音因为缺氧而变得沙哑。

    头晕眼花之际,她努力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黑沉沉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眸子。

    两人离得很近,唐云贴着她,浑身如冰封的河流,声音如冰上的寒风般刺骨:“小姑,我只说一次,我的夫郎不是筹码,再有下次,你猜我敢不敢弑亲?”

    最后一句,几乎是贴着唐顺仪的耳朵擦过去的,微不可闻,却如悬在头顶的利刃一样令人胆寒。

    唐顺仪瞳孔一缩,犹如实质的杀意让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感觉只眨了个眼,唐顺仪就被唐云提着怼墙上了。

    其他人安静片刻后,喧嚷声在教室里响起。

    虽然有些惊讶,但她们也能理解唐云的举动。

    唐顺仪确实太欠揍了,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女子听到这种挑衅都不会无动于衷。

    “这样吧,我记得小姑你名下有几间铺子和不少的地对吧?”

    唐云视线没离开过唐顺仪的眼睛,微微歪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不如就把这些全拿来当作赌注吧。”

    表情是笑着的,声音也是含着笑的,但眼神却如寒潭深不见底。

    唐顺仪浑身打了个激灵。

    唐府还没有分家,按理来说,未分家的女嗣名下是没有恒产的。但她嘴甜,会讨姚氏欢心,铺子和田地便是她好不容易从姚氏手里讨要来的。

    唐顺仪被唐云的气势压迫得犹有些惊魂未定,嘴唇颤抖,没能说出话来。

    “你说呢?小姑?”

    唐云眼眸微眯。

    唐顺仪不寒而栗,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经连忙挤出一个字:“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

    唐云松开了她的衣襟,让她落回地面。

    唐顺仪捂着喉咙,大口喘着气,眼神里满是惊恐和逃过一劫的庆幸。

    唐云退后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口说无凭,我们拟个契约吧。”

    还没等唐顺仪回答,苏月已经拿着纸笔上前了:“我来拟!”

    她凭借着多年被罚抄书的经验,刷刷两下便拟好契约,递给唐云。

    唐云接过一看,目光先是顿了顿,这才往下看了一遍。

    内容没有问题,写得非常合情合理。

    就是苏月这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啊。

    苏月的大丫鬟春梅取来红印,唐云痛快按下手印。

    冯静走上前,不容唐顺仪拒绝,便将她压在契约前。

    唐顺仪缓过劲来,就看见了这样一份契约:

    【立契约人苏月,系庆阳府清河县人。

    今同窗唐云、唐顺仪二人设赌,两人得中与否,系于月底交流赛选拔。若唐云得以入选,则唐顺仪之产业尽归唐云;若唐云 未中选,则唐云痛失唐顺仪之产业矣。

    永宁五十三年八月五日 二人画押为证】

    唐顺仪看着这份契约,眼睛都瞪大了,几个意思?

    什么叫如果唐云没有中选,唐云便痛失她的产业?

    这本来就不是唐云的产业!

    冯静见她迟迟没有画押,立刻嘘了一声:“你刚刚可是答应了的啊,这么多人都听见了,可不许反悔!”

    “对啊,我们刚刚都听见了!”

    “淑女一言,驷马难追。”

    周围人也纷纷附和道。

    “怎么?小姑要反悔?”

    唐云轻飘飘睨了唐顺仪一眼。

    唐顺仪一哆嗦,手已经按上印泥,在契书上落下手印。

    契书一式两份,唐云将自己那份叠起来收好:“要上课了,都散了吧。”

    说完,看也没看唐顺仪,便回到自己的案几后坐下。

    其他学子也不自觉听从她的指挥,乖乖回到案几后坐下。

    众人刚坐下不久,“铛——铛——”的钟声便响起。

    授课的夫子踩着钟声迈进教室,左脚刚落在教室里,便是一顿,有些疑惑四下打量一圈,怎么回事,今日竟然这般安静?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唯一站着的唐顺仪身上,蹙眉道:“站桩呢?还不回座位上去?”

    唐顺仪回过神来,连忙道是,回到最后一排坐好。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唐云都听得很认真,专注而从容,态度坦然到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心还在怦怦跳的唐顺仪收回目光,她的手紧紧捏着衣角,指尖用力到发白。

    眼睑下垂,遮住眸子,掩住眼底的怨毒。

    ……

    因为约好晚上在如意酒楼吃酒,一天的课程结束后,唐云三人便出了清河学院。